在全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和第二次国共合作初步形成的新形势下,各青年团体的抗日救亡活动也日趋活跃。1937年4月,为进一步推动全国青年运动的深入开展,中共中央决定将西北青年救国联合会作为全国各青年救亡团体的最高领导机关,从组织上保证党对全国青年运动的领导。
一、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青年运动的现状
抗日战争爆发以后,全国各地青年抗日热情高涨。伴随着青年运动的蓬勃发展,全国各地的青年团体如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但青年运动的发展很不平衡,并且非常复杂,各个地区极不一致,各个青年团体种类繁多。中共直接领导的青年组织有青救会、民先队、青年抗敌协会和其他青年团体;有中共影响下的青年组织,如学联、救国同盟、决死队等;国民党在战区和国统区的青年组织,如CC系、复兴社以及三青团等,还有其他党派和地方派系的青年组织,如曾琦、左舜生等人建立的中国青年党、中国青年救亡协会、中国青年记者协会、蚁社等青年团体。这些“青年团体种类各式各样,五花八门”。在抗战爆发前夕,共产党为扩大全国青年运动的群众基础,鼓励各地有抗日救国热情的青年组织他们自己的团体,以至于允许它的名称及组织形式“不必一样”,这也给全国青年统一战线的形成和党领导全国青年运动造成了一定的障碍,随着抗战的发展,各党派青年团体之间的统一不可能很快形成。
抗战全面爆发之际蒋介石想通过建立一个公开的全国性青年组织,一方面以“团结抗战,联合全国抗日青年”为标榜,从而实现控制全国的青年运动,更有力地和共产党争夺青年,以维护其独裁统治;另一方面通过青年组织可以给国民党输送大批新鲜的血液,从而实现消除国民党内派系之争,从内部加强其反动统治的目的。三青团建立初期成立了战时服务总队、中央团部宣传队,开展慰问宣传活动,协助军队参加运输、通信、侦察等工作。在后方开展了为前方将士献金、募集书报,缝制慰问袋活动,建立青年招待所,接待安置流亡青年和学生,做了一些服务青年的工作。随着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蒋介石在坚持继续抗日的同时也表现出了很大的动摇性,推行消极抗日,积极反共政策。在西安,国民党三青团设立了迫害青年的西北青年劳动营,专门关押奔赴延安而被扣留的青年男女。三青团的倒行逆施,决定了其在抗日的青年运动统一战线中不能团结全国青年,因而无法真正肩负领导青年运动的重任。
从共产党方面看,党中央长征到达陕北后,这里成为中共的政治领导中心,并建立起青年运动的领导机构。“西安事变”后,初步实现了国共合作,1937年9月,陕甘宁边区政府正式成立。12月3日,西北青救会总部移驻陕西省泾阳县云阳镇,负责全国青年统一战线之责任,肩负指导全国青年救亡运动。西北青救会在党中央的直接领导下得以建立,并实现了较快的发展,陕甘宁边区也成为青年运动的领导中心。而另一方面,尽管在1937年初,西北青年救国联合会和中共中央青年部已相继成立,但由于在共青团实行改造前,团的基础相对薄弱,在一定时期内很难建立起青年工作的各级领导机构,再加上干部变动和相对分散等原因,在抗战开始后,仍然没有建立起真正的全国意义上的青年领导机关,在实践中难以开展实质性的青年工作。
二、陕甘宁边区第一次青年救国代表大会
抗战爆发后,为了适应全国青年救亡运动的新形势,加强全国青年救亡团体的团结与协作。1938年10月,陕甘宁边区青年救国代表大会在延安陕北公学的大礼堂召开,出席这次大会的代表共204人,他们“大都来自农村”。大会首先选出了名誉主席团、主席团后,高朗山致开幕词,报告了召开本次大会的意义及为欢迎大会完成的三项工作:第一,会员扩大了约两万名;第二,巩固和扩大了少年先锋队;第三,组织了6万名青年参加文化战线,消灭了很多文盲。贺龙代表党中央讲话,希望把边区青年的组织方法和经验、武装与动员青年参战的情形和经验、边区对于抗战的信心和决心,传播推广到全国去,使全国青年团结起来,为战胜日本帝国主义而一致斗争。林伯渠代表边区政府讲话,勉励青年不但要在书本上学习,而且要在实际工作中学习;不但要向革命领袖学习,而且要向群众学习。要求边区青年发扬中华民族的优点与信心,发扬艰苦、坚定、英勇斗争的精神,担负起把全国青年组织起来、武装起来去战胜日本帝国主义的任务。边区党委代表王观澜,中共中央青委副书记冯文彬,全国民先总队长李昌,西北青救代表胡乔木,边区抗敌后援会主任毛齐华也分别发表了讲话。中共中央青委副书记、西北青救会主任冯文彬做了题为《关于目前抗战形势与青年运动的任务》的报告,高朗山汇报了边区临时青救会一年来的工作,大会就青年运动中的组织问题、青救会与学校问题、参战问题、青年统一战线问题、青救会与外地各青年团体的关系问题开展了广泛而热烈的讨论。大会通过了武装边区青年参战,加强文化教育,巩固扩大青救会组织,改善青年生活等决议案。
10月6日,大会讨论了边区青救会执行委员会的候选人名单,共55人,最后选举执行委员29人,高朗山任主任,陕甘宁边区青年救国联合会随之正式成立。由白向银担任主任兼组织部长,林洪任宣传部长,张维民任统战部长,张志明任儿童团书记,胡秉坤任少队部部长。10月7日,大会闭幕后,边区青救会机关迁至安塞。至此,边区青年运动的领导机关更加健全,边区的青年运动得到了蓬勃的发展。
三、西北青救会第二次代表大会
西北青救会成立后,坚持广泛组织根据地的青年参加救亡活动,积极同国统区各青年团体联系,使青年运动蓬勃兴起并迅速发展。1938年10月,西北青救会已成为“冀、晋、察、绥、宁、甘、边区、河南、陕西各省的共同组织”,并与国统区的许多青年团体建立了广泛的联系与合作,成为全国“现有一切青年救亡组织中最大的一个”,成为领导广大青年运动的重要组织。陕甘宁边区第一次青年救国代表大会结束后不久,中央青委为进一步促进全国青年运动的统一和全国青年的团结,推动抗日根据地青年运动的发展,1938年10月10日至11月21日在延安召开了西北青救会第二次代表大会。
参加会议的代表除了西北青年救国会成员外,还有华北、华南、西南、福建及南洋等地的青年团体和青年工作者的代表共314人。不仅有中共领导的青年组织的代表,而且还有国民党领导的青年组织的代表。这是自抗日战争开始以来,全国抗日青年的第一次大会师。会上王明代表中共中央做题为《在抗战建国的目标下来团结青年》的演讲,朱德在《青年把抗战建国事业担当起来》的讲话中,强调要重视青年的作用,全国青年团结起来,因为“只有团结,才能使抗战建国的伟业完成”。冯文彬做题为《中国青年运动的新方向》的报告。报告共分九个部分,强调了不同地区的青年工作应采取不同的方式,在抗日根据地,青年的主要任务是努力扩大和巩固根据地,大量组织青年,武装青年,开展游击战争。在国统区,青年工作的任务主要是协助政府推行各种对抗战有利的新政策,配合前方需要进行各种动员工作、教育群众、生产和募捐等。在敌占区,则要秘密地积蓄力量,以配合乡村游击战争。而一切方针中最根本的问题,就是全体青年的团结统一。只有建立强大的抗日救国统一战线,抗日战争才有希望取得胜利。
中共中央青委书记陈云在会上提出四项重要意见:第一,希望大会除了总结一年来青年运动的成绩外,并且还要与华北、华南、东南各省代表,互相交换工作的经验,使大会成为一个实际的学校。第二,驱逐日寇出中国并不是一句空话,全中国青年应该要参加到军队中去,并且要动员大批工农参加军队。第三,现在中国大多数青年还没有组织起来,希望本届大会讨论如何组织无组织的中国青年问题。第四,更重要的,要把各党各派的青年统一起来,去除其中的成见。
同时,大会还通过了《抗日少年先锋队章程》和《儿童团组织章程》,为敌后抗日根据地组织少年儿童参加根据地建设起到了积极作用。
这次大会还取得了一个重要成果,就是成立了中华青年救国团体联合办事处(简称中华青联办事处)。大会决定,为了促进个青年团体的友谊,建立相互之间的联系,便利交换工作经验和意见,共同促成青年运动的统一和全国青年的团结,特成立中华青年救国团体联合办事处。大会通过的办事处简章规定,办事处的工作主要是:搜集、介绍和交换各地青运材料;解答工作问题,提供工作意见;列席各团体的会议(必要时);协助干部之供给及调整;领导通讯处工作;促进各青年团体的联络与合作;出版刊物及青运材料;与国际的青年团体建立经常的联系,有系统地搜集介绍和交换国际青运材料。
大会共选出办事处执委55人,其中常委7人,候补常委4人。冯文彬为办事处主任,副主任兼组织部长为李昌,组织部长为黄华,宣传部正副部长胡乔木、刘光涕,军事部正副部长为冯文彬(兼)、刘玉堂(原江西少先队队长、湘鄂赣团省委书记)。联合办事处的机关工作人员,也从几个人扩大到30多人。组织机构得到了壮大,更加有利于开展对青年运动的领导。
中华青年救国团体联合办事处的成立,标志着在组织上形成了全国统一的青年运动的领导机构。大会通过了《中华青年救国团体联合办事处简章》,共分为总则、组织、工作、经费、附则等五个部分,对办事处的工作做出了具体的规范。从此以后,中共中央青委、中华青年救国团体联合办事处和西北青救会三个机构合署办公,对内是青委系统,保证了党对青年运动的直接领导。而对外,在与国际青年组织的联系中,在根据地和国民党统治区的不同地区、范围活动中,又可以灵活机动地选择组织名称。三个机构,一套人马,人员精干,又能最大限度地发挥领导、组织青年工作的作用,有力促进青年运动更广泛深入地发展。自此,全国统一的青年运动的领导系统形成了。
四、六届六中全会中关于青年工作的意见
为纠正王明的右倾错误,强调中国共产党必须独立自主地领导人民进行抗日战争,从而进一步统一全党的思想和认识。1938年9月至11月,中国共产党在延安的桥儿沟召开了扩大的六届六中全会。关于青年工作的问题,中央青委书记陈云在这次会议上做了《关于青年问题》的报告,就青年工作今后的任务、工作方针、组织机构、干部思想作风等问题阐述了许多重要意见。
文章指出,青年运动今后的重要任务是巩固和扩大青年的组织。青年运动要实现一个转变,即从城市转变到农村去,号召知识分子到农村中去开展工作。在农村成立工作团、合作社、学校等,使广大青年深入农村开展工作。
关于青年工作的组织形式问题,陈云指出:我们党所领导的青年工作,要有统一的组织,现在可以采取联络的形式。如果现在建立统一的青年组织,就可能同国民党的青年组织发生对抗,所以要暂时迁就一点。为了加强党的统一领导,可以建立各青年团体联合办事处。各个青年团体要有组织上的联系,使队员不分散。联合办事处可设理事统筹日常工作,这种组织形式既便于加强联络,又能够维护青年统一战线的成果。
陈云关于成立各青年团体联合办事处所提出的意见,既是我党加强青年工作领导的需要,又有利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发展。因为,一方面,抗战初期,全国青年抗日运动不断高涨,在我党领导和影响下的各种青年抗日团体大量发展,各种青年抗日团体需要有组织上的联系。青委是党内领导青年工作的体系,不能直接充当各种青年团体在组织上的公开联络者和领导者。同时,蒋介石国民党正积极筹建三民主义青年团(三青团),他们以“团结抗战,联合全国抗日青年”为标榜,希望通过建立这样一个公开的全国性的青年组织,从而达到领导和控制全国青年运动的目的。鉴于这种情况,我党领导的青年工作总的原则是:一是要有统一的组织;二是现在不急于建立统一组织。为避免与国民党的青年组织发生对抗,建议组建各青年团体联合办事处。各青年团体要有组织上的联系,队员不分散。联合办事处可设理事,这样,“既可以加强联络,又不至于太突出”。从表面上看,共产党在青年运动中始终处于被领导的地位,但实际上却避免了同三青团的正面冲突,减少了对抗,有利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发展。
关于青委与党委之间的关系问题,陈云明确指出:各级党委要成立青委或青工部。青委是党委的一个部门,比其他部门要独立些,但不要成为第二党。下级青委可向上级青委报告工作,也可经过支部向下发文件。青年工作干部党委可以调动,但应考虑到青年工作要相当稳定,不要流动太大。进一步明确青委应在党的领导下开展工作,保证青年运动始终在党的领导下得到发展。
陈云的讲话对青年运动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引起了全党对于青年工作的重视,使各级党组织在抗日统一战线条件下,如何建立健全青年工作组织机构更加明确了,有力地推动了青年运动的发展。
五、全国党的青年工作会议
1938年12月,全国党的青年工作会议在延安召开。中华青联办事处主任冯文彬在会上做了《中国青年运动现状及任务简要大纲》的报告,报告对这一时期青年运动的经验教训做了总结。青年团改造后,在全国建立了许多青年抗日救亡组织,促进了青年运动的发展,使青年运动实现了“三个转变”,即,由共产主义青年团到抗日的全民族的青年运动的转变;由少数无产阶级青年先锋队的组织到包括各阶级各阶层的青年组织的转变;青年运动由秘密的到公开的转变。
这一时期青年运动在组织上得到了相当的发展,各省市县都建立了青年组织,西北参加青年组织的人数为12万,华北为15万,其他为5万。青年运动的现状是:第一,关于青年运动性质。青年运动在整个民众运动中是最活跃的,它的性质是抗日救国的。第二,青年运动中最大的困难表现在,大多数的青年是无组织的,像民先、学联等这些青年组织虽然名义上是全国性的,但仍不能包括大多数各阶级的青年。第三,由于全国中心城市的失陷,青年运动也要发生相应的转变,即从城市的学生运动转变到广大的农村中去,把农村青年组织起来。因此当前青运的基本任务是:第一,组织全体青年,为统一的青年运动而斗争。但同时又强调“我们可以组织自己的团体,但尽可能经过国民党的组织,经过统一战线的形式”。第二,动员广大青年参战。第三,推进战时文化教育工作。第四,改善青年生活。第五,彻底改变工作方式与方法等。这次会议的召开,更加明确了在今后一个时期青年工作的主要方向及任务。
六、青年运动的特点
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党加强了对青年运动的组织领导,组织机构进一步健全,其主要特点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强调党对青年运动的领导。1938年6月7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加强战区青年工作的指示》,进一步强调指出:加强青年工作是全党的责任,因此各级党组织必须加强青年工作的领导。中央要求区党委及其以下的各级青委转入青救会工作,取消原有党团,合并于青委,青委书记参加常委,如原有青委书记不适合参加常委资格者,应暂由党委的一名常委兼青委书记,密切上级青委与下级青委工作上的联系。中央的这一指示,进一步明确了青委的工作方式和党的青委同公开的青年团体——青救会之间的关系,取消了青救会中原有的党团,合并于青委,减少了党对青救会的领导层次,有利于党加强对青年运动的统一领导。作为党的青年工作的干部要认识到青年工作是党的主要工作之一,因此更应该安心于自己的工作。
第二,青救会是青年工作总的组织形式。1938年到1939年间,各抗日根据地都建立了青年组织,其形式主要是青年救国会,但有的地方也有民先队组织。在国统区内青年抗日组织是多种多样的。青救会从成立时间上、发展规模和影响程度上看,仍是青年运动的重要组织形式。但同时也存在一定问题,毛泽东指出:“现在青年运动的不统一,是一个很大的缺点。你们应该继续要求统一,因为统一才有力量。你们要使全国青年知道现在的形势,实行团结,抗日到底。”
第三,强调青年运动的广泛性。广泛动员各阶层的青年加入青年组织。青救会的成员应该不仅要吸收青年工人农民参加活动,同时鼓励青年妇女参加活动,积极团结小学教员,参加区村青救会的领导,吸收乡间游离的知识分子参加工作,影响敌占区及大后方的青年。各级青救会应注意吸收非党干部参加工作,非党干部之比例,一般不得少于三分之一。同时,青年工作应深入基层。青救会的一切工作必须深入到农村,将其支点放在民革室和小学校,从工作中去健全村青救会,并定期民主改选村青救,发扬大众的民主主义工作作风。
1938年以来,中央和地方青委的建立,对于加强党对青年工作的领导,团结和教育广大青年,推动青年抗日运动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